今天早上收到你去世的消息
只不過是一個message 一個句子 冰冰冷冷的
我昨天才見到你 跟你說我下個禮拜三就要回去了
你說你會在我回去之前再來我家找我
我全身都冷起來了
跟程煇通完電話 跟佩茹在facebook聊幾句 我才肯確定是真的消息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等我再發了一陣子呆的時候 眼淚開始流了出來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的腦海裏面全都是你在說你會在我回去之前來我家找我
到時候你就會發簡訊給我 跟我說 你要先沖個涼 大概9點會到我家
後來媽媽進來我的房間 我抱著媽媽哭得喘得快要窒息
暫時冷靜下來的時候 繼續跟佩茹聊天
facebook陸陸續續有人在你的wall上面post東西
每一個post都刺在我不肯相信事實的心上 在跟我說 是真的發生了
右邊的news feed一直出現你的名字 ‘Zong Xuan’ 不知道爲什麽 感覺你就還活著
Zong Xuan has been tagged in Eva Tan’s photo 這不是很真實嗎
這種感覺就好像不會游泳的時候 在游泳池裏面掙扎一樣
在足以讓我窒息的水裏面 是不肯相信的事實
好不容易掙扎到空氣中 對我說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卻很快地被水埋沒
就這樣 很難受 覺得自己將會就這樣在水中溺水而死
哭得有點頭痛
一直把跟你有的共同回憶搬出來看
看我們曾經的對話 我們的合照 你的錄影
你喜歡的歌 你偶爾會在facebook message 給我
還有一次 你post了陳奕迅的 ‘1874’ 說你很想念我的鋼琴版本
我用跑的 坐在鋼琴椅子上 用盡力氣把這首歌 一直又一直重復地彈
看著你的名字 看著你的照片 你的樣子
我竟然在心中問 ‘爲什麽是你 而不是別人’
是一個很自私的想法 真的很自私 我不知道爲什麽我可以那麽自私
可是 爲什麽是你 爲什麽我還是感覺你在我的很靠近
爲什麽你說你過幾天會來找我 一直在我腦海裏 跟我說 你真的會來找我
後來找到了有關于你車禍的報道 有很多照片
是你曾經載過我 我們一起去吃早餐 我們一起塞車 你坐在裏面等我下來我們兩個人去唱歌的那輛車
撞得真的很嚴重 報道說車禍發生的時候還翻了好幾次 還看得到你的血跡
照片中有你不久前買的一雙你很喜歡的鞋子 還有你被黑色的塑料袋蓋著的照片
很難受 很難受
看到的血跡 那麽多的血跡 是曾經在你身體裏流動的血
而我腦中一直想象著你在車裏面翻轉 受著很多傷 留了很多血 真的很痛
你之前跟我說 你一直那麽瘦 是因爲你的腸胃有問題
你說好幾次都莫名其妙地肚子痛 結果看了醫生說要動手術
你說你會怕 可是我說這是能讓你健健康康活下去必須要做的事情
你的血液瓢潑在柏油路上 它們本來都應該在你身體裏面 讓你健健康康地活著
突然想著爸媽剛是開車去醫院接奶奶出院
突然害怕起來 開車 開車 真的很危險
在電話裏面聽到媽媽的聲音才能夠安心一些
腦裏裝滿著混亂的關於你的東西 帶著頭痛 還是出了門去聼音樂會
不打算認真地聼 因爲我很想你 我想一直都想著你 不想聼音樂
可是現場演奏的音樂真的很好聽 結果又不小心哭了 越來越兇
因爲我很想讓你聼這場那麽好聽的音樂會
你那麽喜歡音樂 肯定也會很喜歡
可是你不在了 這個感覺 很不真實卻殘忍地刺痛著
我很想發簡訊給你說 我在聼音樂會! 可是你已經不在了
可是你已經人不在了..
在朋友面前 看著他們的面孔 在開一些玩笑 在大笑著
不知道爲什麽都很想抱著他們說 我很珍惜你們
你們每一個都是我不能失去的 沒有一個能夠離開我 知道嗎
你們都知道嗎
後來大家在我家吃晚餐 大聲說 大聲笑 可是我一直想著你
大家在討論要不要喝什麽飲料 可是我一直想著你
後來大家把甜品搬出來吃 可是我一直想著你
想著我現在活在一個沒有了你的世界裏 真的很不習慣 我不想去習慣
從露台望下去是游泳池旁的椅子 我們曾經兩個人share一份在snowflakes打包回來的甜品
你很喜歡jacuzzi 所以我們各自坐在椅子上一面聊天一面做腳部jacuzzi 一面狼狽地吃著甜品
接著是一個小亭子 有你坐過的吊椅 當時你興奮地說你最喜歡吊著可以搖來搖去的椅子!
後面的停車場是你曾經停你的車的位子 是我最後一次跟你抱抱的地方
我這次回來你是第一個來找我的朋友呢!
可是最後我們在床上趴著你一直show我youtube短片的時候 我卻累得睡着了
還有一次 你還開著你哥的紫色的wira 是手動的gear
那時你讓我開開manual的車 結果我在不到500m死火了好幾次
客廳的咖啡桌 我們曾經在它旁邊彈吉他聊天 你還跟我說了幾個天大的秘密
那時候你跟淑慧借了相機 因爲你要來我家錄一段生日歌 送給她
結果我們興奮得一直拍照 把相機跌坏了
一直都是你 一直都是你 直到我累了站在露台望上天空 你曾經也這樣在這裡望著天空 小聲地叫著你的名字
你的facebook去不膩 一直看著你的每一張照片 都看不膩
直到大家吵著要去樓下玩跳跳床 才暫時離開能夠看見你的電腦
那也是你曾經興奮地玩過的跳跳床 突然很想用力地在上面跳
或許可以跳出來 對你的思念 或許可以發洩一下 我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但是無論是多麽地累 多麽地喘 停了下來還是回去那個沒用的我
幼稚得一直想不開 也或許是不願意想開
累得滿身汗 回到家 還是情不自禁回去facebook 看你的照片
news feed上大家都在post關於你的消息 不管是認識 還是不認識
感覺真的很奇怪
感覺他們在說另外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不幸車禍去世
可是其實他們在說的 是你
是還在我的記憶中那麽清晰的你
是答應會在過幾天來我家找我的你
閉著眼睛彈吉他 希望你能夠聼得到
我唱歌有沒有進步? 這首歌還不錯吧 你喜歡嗎?
我常說一直都是我彈吉他唱歌給別人聼 可是從來沒有人彈吉他唱歌給我聼
所以你彈了一首 ‘Hero’ 給我聼
那個時候我懶散地躺在沙發上聼 你抱著吉他認真地表演
其實你有點唱走音 吉他拍子也有點拖
可是你很認真 每一個音符都是用心彈出來的 直到整首歌完畢爲止
當時我沒有跟你說 我真的很感動
後來你都答應會彈吉他給我聼 這次回來之前我說 你可以錄起來啊
所以那天在游泳池旁的椅子上 你給我聼你錄了一首 ‘Wonderful Tonight’
當時沒有跟你拿recording的file 因爲iphone實在太麻煩 – 那是你媽送給你當生日禮物的iphone4
一直以來都沒有跟你慶祝過生日 因爲聖誕節剛好是我爸媽的結婚周年
有的時候是跟家人去旅行 我送過一只大象玩偶給你 還有一本張小嫺的散文集
一直以來都是你來我的家找我 從bukit jalil的舊家就是了
而且是在互相沒什麽講話的中學生涯畢業以後 我們才熟起來的 因爲你忽然找我要學吉他
每一次你都會背著你的吉他上來我家 可是放下吉他之後我們卻一直聊天 一直聊天
剛開始我們聊的是初中的回憶 你在我的紀念冊上寫 ‘很高兴認識你’ 可是卻把 ‘兴’ 寫成 ‘头’
你說你不常跟別人說你的心事 大多都是別人跟你說的
你說你不習慣
一開始你要學歌 是因爲你要彈一首個給你喜歡的女孩聼
後來有越來越多歌 例如你看什麽電視劇的原聲音樂 還是什麽的
因爲你我一直學起不同的歌曲 但是每次都是我彈給你聼 唱給你聼
你說並不多人知道你會彈吉他
有一天你把你的吉他帶來我的家 說要我寫一段文字在上面 還要簽個名
有點受寵若驚
我寫了 ‘I believe in God because of rainbows’ 一個和平主義的句子 還有簽了個名
那把吉他現在在你的房間裏躺著嗎?
那一天早上在澳洲收到你的簡訊 說你們分手了 其實我有點開心
當然不是開心你們分手 而是你難過的時候發了簡訊給我
我以爲就這樣我們就不會有什麽交際了
但是你還是常常來找我 帶著吉他 然後一直聊天
我很喜歡跟你在一起的感覺 因爲跟你聊天很舒服
有的時候你讓我覺得你真的很純真 喜歡一些簡單的東西
有的時候你讓我覺得你很傷痕累累 一直為的那個女生
你很真實 對朋友都很真誠 所以我才會那麽期待
期待你在我這次回去brisbane之前來找我
一起聊天 在你貪婪地一直玩jacuzzi的時候
然後很關心地問我去過真的戰場打戰的姐夫最近怎麽樣
或是說她做了什麽事情 讓你開心還是失望
你知道嗎 過了很久很多眼淚 我才能夠開始一點點地説服自己 你已經離開了
你變成了天使 去到了遙遠的天國
在那沒有痛苦 而且可以清晰地看這個人間的世界 也完成你愛旅遊的夢
而且在無形中溫暖地陪伴著我們
xuan xuan 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請原諒我那麽難過 那麽固執地把自己埋進難過之中
因爲是你 是我那麽喜歡的鈡宗炫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 我能夠祈禱的只有 希望你一路好走
我不完全確定應該怎麽處理我的情緒 因爲你是第一個就這樣離開我的朋友
也太匆忙 也太難讓我提起勇氣去面對
但我會努力嘗試 嘗試用正面的心去想你
當我微笑起來 就會有一張你微笑著的臉 回應著我 溫暖地
每一天
with love
我是真的真的很想你
shan shan 上